给周辞当秘书第三年,他订婚了。
未婚妻要他辞退所有贴身女下属。
解雇名单里有我。
作为补偿,他让我和他哥相亲。
「比我有钱,器大活好,就是有个孩子。」
「不介意的话,去见见?」
我不介意。
毕竟那个孩子,是我生的。
我跟周谨之有过一段。
这事,周辞不知道。
否则也不会这样没心没肺,把我当狗使唤。
跟周谨之在一起时,我 22 岁。
初出茅庐,笨手笨脚。
将亲下基层的周谨之,认成了和我一样应聘失败的打工人。
他那时太狼狈。
西装革履,灰头土脸。
坐在路边吃着盒饭。
身边还放着厚厚一沓文件。
很落魄的样子。
我刚被拒绝入职,情绪上头。
买了两盒加双份肉的隆江猪脚饭,给了他一盒。
「吃这个吧。」
我说,「你那个太素了,不顶饱。」
全是菜叶子和干肉。
我心酸地坐在离他三尺处。
幻想自己找不到工作会有多惨。
是不是也要坐在大街上被人投喂一份饭。
我太沉浸了。
因此没看到周谨之惊愕、匪夷所思、饶有兴趣的神情。
一顿饭,简单聊了彼此的经历。
交换了姓名。
这是错误的开始。
我预设了他和我一样普通的家境。
而周谨之也很乐意,演一演普通人。
我开始频繁地遇见他。
每一次,都像是巧合。
直到被告白,我还觉得是缘分天定。
直到言情小说里那种狗血的桥段上演——
我在重奢商场,替领导挑选送给重要客户的中秋礼物。
恰好,遇见一掷千金的周谨之。
半插着兜。
脊背倦怠散漫地微弯。
鞋尖轻踏着地。
不耐,却还是耐着性子,给一个女孩出主意。
直到那女孩敲定钟爱的款式。
他松口气,抬抬手,让人记账单。
分明前一晚,他还在出租屋里缠着我给他揉揉头。
和我吐槽老板压榨,压力大。
我想了很久。
思考是继续维持恋爱的假象。
还是摊开手,找他要补偿。
我两样都没选。
选了最亏的那一项。
我戳穿了,也没要补偿。
他并不意外。
很干脆地坦白了身份。
开了尊口,说带我回家看看。
他自己的家。
那栋庄园的价值,可能要我从秦朝开始卖才能赚到。
我在他的书房看见许多文件。
他这个太子爷,当得很负责。
原来当时初遇,他是在港口视察。
那个港口是周氏的重点项目。
出了问题。
盛夏天气。
他带着图纸数据和一帮工程师,杀到施工现场。
当场勘察问题点。
变更方案,协调资源。
记录员写了厚厚一沓会议纪要。
谁都没想到他会去工地。
所以也没专门准备餐食。
到了饭点。
周谨之拿着会议纪要。
坐在路边,一边翻看一边吃饭。
等着下属去汇报最终结果。
然后就碰上了我。
我嘲笑自己真是蠢。
没看出他的腕表价值几何,身上西装剪裁又多考究。
他问我,是不是一定要分手。
他说爱谁都一样,最重要的是利益。
我 24 岁,太年轻了。
年轻到觉得爱情容不得沙子。
「不一样的。」
我说。
「我们不一样的。」
我没哭也没告别。
坐上车离开,像被公司解雇那样平静。
但事与愿违。
仅仅一个月功夫,我就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。
因为一个月后我姨妈还没来。
我怀孕了。
而公司裁员裁了一大批人,包括孕妇。
老板放话:
赔钱赔到位。
让那些吃产假的孕妇滚回家带孩子。
再那么多怀孕的以后就不招女员工。
趁着没显怀,我立马和老板表忠心。
承诺不会影响项目。
顺便请三天假,去做人流。
老板很满意,把我树成模范。
我看着镜子觉得自己是牛马,不像人。
被同事戳脊梁骨,也无话可说。
预约人流,前往医院。
我被周谨之的保镖开车截住。
周谨之在国外。
当晚乘机,六个小时抵达本市。
他要我留下那个孩子。
交换的条件很优厚。
我答应了。
为了避免产生感情,那个女孩出生时我一眼都没看。
周谨之带走了她,取名珂。
珂,美玉。
我想周谨之是喜欢她的。
那么,也不需要我再多操心。
我离开京市,去了南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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